散文诗般的呓语旁白和如梦似幻的“真实”影像,电影仿佛用这种独特的诗人气质将梦境与记忆搅拌匀和。镜头在时空的变换中时而凝视,时而游走,时而矗立观望,时而如影随形。它有意刻画出一个变动不居的影像世界,是潜意识下歇斯底里的情绪撩拨着他的记忆的碎片,像蒙娜丽莎迷之微笑的拼图,不断拼接、重组,又被打乱。它有如梦般的迷离暧昧,也有如诗般的意境抒情。
 
电影带来的整体观感是平缓的抒情,它不刻意追求情感上的震动和共鸣,而是用一首首诗的独白寻求主人公内心抽象且渐趋遗忘的世界。观影情绪的介入也是缓慢进行的,从几个细节的铺垫渐渐去窥探主人公的真实世界,开锁的举动、挂线上的玻璃球、磁带等这些细节的暗示成为后来情感力量的积蓄做好了情节上的铺垫。跨时空的物件带有了时间的味道,那是一段记忆的源头,但我们无法看见往事的历历在目,它和眼前的世界勾搭在一起,穿过幽黑的火车隧道,过去、现在、未来在这里汇合,电影是一个变量,拥有无限的可能。
 
“我以前有个朋友,他和他老婆是在舞厅里认识的。后来他们结婚,结在一个小房子里面。小房子边边有个瀑布,瀑布声音蛮大。他们在家只跳舞,不讲话,因为讲话也听不到。”这是一个极富诗意气质的浪漫故事,也许就是主角曾经经历过,亦或是他渴望经历。这份主人公挥之不去的爱情记忆在“现实”找到了皈依,如同与内心深处一次灵魂的共舞,所有对于爱情的美妙幻想也比不上一次心悸的触动。“把回忆揣进手掌的血管里,手电的光透过掌背,仿佛看见跌入云端的海豚。”主角用贵州方言的吟诵更显朴素的质感,回忆渗透到血管里,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恋却与悲离;跃出水面的海豚跌入云端,是淡忘带来的虚无还是虚空带来的焦虑。电影中的诗词是作者一种隐性的内心抒发,时间与记忆只能在一桢一影的视听组合中才能品悟。
 
游走于人物之间的运动长镜头是梦境与逝去现实的一次巧妙融合。我们不知不觉被带入到镜头构造的真实时空中。奔波于陌生的乡村小道,紧随人物其后的跟拍视角是感性的介入,持续的情感加持堆积在心中,他们的对话独白被我们细细聆听,这种强烈的沉浸式体验绝对不是物理机械的影院设备能够带来的,而是导演有意模搭建出来的感性世界而获得的一次情感的共振。四十多分钟的长镜头无论在技巧上还是情绪感染力上,都充分的利用了长镜头的优势。,将感性的真实与时空的真实巧妙的融合在一起,现实与梦境的羁绊终究难以挣脱。
 
当主人公一个人再次踏上那列火车,车厢内空无一人,他低头失语,仿佛再也分不清这个世界是“我”的记忆,还是“我”是这世界的一个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