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韩惊悚片《电话》推出前,电影界已经有几部用通讯装置连结古今时空的作品。2000年的科幻片《黑洞频率》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你喜欢独立电影,或许也看过2011年的英国片《超时空来电》(The Caller)。前者着重于跨越时空的父子亲情,后者则以时空电影的伪装,演出遇人不淑的惊悚故事。

左边为《超时空来电》,右边为《黑洞频率》

知心闺密变成猎人与猎物!《电话》惊悚剧情来袭

《电话》的剧情结合两者的创意,让过去与现代的人们通力合作,扭转已发生的悲剧,但改变历史造成的连锁效应及命运分歧,最后反而导致更大的伤亡。片中的两位主角,在时空因果的造化弄人下,从知心好友变成杀人魔与猎物的恐怖过程,仿佛提醒我们,与虎谋皮固然危险,但不知道对方是虎更可怕。

严格来说,《电话》的时空逻辑并不严谨。光是女主角书妍改写历史后,记忆却没有改变的情况,就难以自圆其说。本片与其说是时空电影,倒不如说是用前所未有的角度,诠释一段始于相知相惜,却以互相毁灭收场的女性情谊。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书妍,与来自二十世纪末的好友英淑,两人为彼此创造新的希望与未来,但也同时将双方的人生导向不归路。书妍更无意间在英淑的成魔之路上推了一把,让重获新生的她变成连续杀人魔。事实上,无论是书妍与英淑,或是片中的其他角色,每个人都怀着善意想协助他人,但这些徒劳无功的善意,也成了片中最沉重的环节。

英淑透过电话邂逅书妍时,是位被养母软禁、日夜遭驱魔仪式折磨,且极为孤独的女子。她与别人一样渴望自由、喜欢偶像及音乐,并从书妍的来电听见人性的温暖。从她协助书妍的父亲逃过葬身火窟的命运,并隐瞒真正的起火原因,以免造成书妍内心受创的举止,可看出这份真诚友谊对她的份量。但历史的改变,让这段建立在孤独上的互助关系,逐渐变成《火车怪客》般的利益纠葛,两人的立场也出现矛盾。

当过去遇上未来!谁才能胜过对方?

知道英淑会被谋杀的书妍好心对她示警,却没想到她在逃过一劫后,决定除掉所有阻碍她重获新生的人,拒绝成为杀人共犯的书妍打算断绝所有联系,然而她们人生的意外交集,仍迫使她面对来自过去的袭击及恐吓,也注定两人的共生关系。书妍的过去成了英淑的人质,但书妍也掌握英淑的未来。两人如何运用手上的资源压制对方,成为全片最令人心惊胆跳的焦点。

电影聪明地将双方的斗争,聚焦在房子的有限空间内。房间随着两人的攻守进退,不断改变格局与配置,以最小的范围,营造最大规模的剧情张力与视觉奇观,效果可说不落俗套。此外,剧情从温馨风格变成惊悚恐怖的转折,在导演的处理下显得不愠不火,也不会令人感到突兀,其不着痕迹的安排令人赞赏。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蝴蝶效应

《电话》虽然以书妍的视角开展故事,不过英淑人生的戏剧性转变,反而才是电影的真正焦点。书妍不但改变英淑的未来,也引发涟漪般的连锁反应,间接影响英淑周围所有人的命运。可惜的是,电影并没有说明她在认识书妍前的生活细节,以及她与其他居民的关系,我们也对她被养母监禁的原因所知甚少,因此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蝴蝶效应,开始以英淑为核心扩散时,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遭遇便少了一点昨是今非的惆怅。

举例来说,当书妍向邻居询问英淑的事时,对方欲言又止的态度,可看出他对英淑的思念与恋慕(从英淑活下来后与他的互动也可确认这点),但历史改变后,邻居反而被害怕东窗事发的英淑杀害灭口。如果剧本能多著墨一些两人的互动,相信事件前后的对比会给人更强烈的情绪震撼。

英淑的立场虽然与书妍平起平坐,不过另一方面,杀人魔版本的英淑其实也像书妍无意间催生的平行时空产物。敌我双方的这层微妙关系,在同类型作品里倒是相当罕见。幼年时意外造成父亲丧命的书妍,试图透过修正历史,化解对父亲的亏欠及愧疚,而对她苦苦相逼的英淑,则可说是罪恶感的具体化身。

书妍直到最后才理解,改变历史并非为了弥补过错,而是让她有第二次机会与逝者道别。遗憾的是,从中作梗的英淑却硬生生夺走了这个机会。导演以空荡荡的灰暗隧道,隐喻书妍内心的痛悔之情。比起片尾的翻转结局,《电话》的这个安排反而更令人怵目惊心,也让这部题材黑暗的时空电影,更添一丝令人揪心的苦涩。